迟玉挽闭上眼睛,涔涔冷汗逐渐浸透衣衫,牙齿战栗,不经意咬破了舌尖,嘴里尝到血腥的铁锈味。
“明泽……”
楚明泽在世的时候,即使不能每日留宿,他也不会梦到那个人。
[小玉,别叫你那奸夫的名字。]
……
[小玉要听话,最好能藏一辈子,出来会被坏人抓到,抓回去可就没好日子过了。]
迟玉挽侧过身,将脸一偏,面颊埋进枕头里。默然半晌,他轻声开口:“陆寒霖,你是真的死了吗。”
陆寒霖没死的时候,他能跟了别人。现在陆寒霖死了,是因果报应。
回应他的是无声无息的浓重黑夜。
迟玉挽眉间染了厌倦,然而语调仍是如常的柔软温和:
“我不要你,是生是死都不要你。”
陆寒霖最憎恶的就是他用不咸不淡的口吻说着令人心寒刺骨的话,陆太子爷动起怒来,恨不能把他生生贯穿,咬死在床上。
浓烈的疲倦困意侵袭而来,迟玉挽丢下包袱,弓起身体,很快坠入了深眠,呼吸缓缓转为清浅。
八月末的天气渐渐转凉,迟玉挽搭的小窝里孵出来了几只毛茸茸软绵绵的小鸡崽,他斟酌了一下,捧着小鸡崽送给了邻居婶子。
去海大任职之前,他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整理家中的每一样物件。
除去堆了无数摞的书,能送人的便都早早送人了。迟玉挽是惜书的,但从不吝啬藏书,可惜渡安潭的镇民们不大喜欢,他们靠祖祖相传的珍贵手艺为生,这些油墨纸张在他们眼中不如一个鸡蛋有价值。
家里的东西逐渐削减,屋子愈发显得空荡。
离开前一天,周岱掐准时机寻摸着找了过来。他像个幽灵,一声不吭的,只敢在夜晚出现。
夜晚同时又是朦胧禁忌的,周岱看起来深藏着惊惧,完全不敢多看一眼迟玉挽。在陆家,白天撞见迟七少爷倒还好,入了夜,所有人对他躲避不及。
夜里跟陆寒霖的夫人待在一个空间独处,哪怕俩人清清白白,一旦被大少爷知道了,必定要惹出大麻烦,陆寒霖是会杀人的。
周岱掩在门板背后,“迟七少爷要离开烟洲?”
迟玉挽嗯了一声,他在灯下写字,书桌前叠了一堆亲笔字帖,是预备留给阿梨的大字。
屋子里面简直一贫如洗,周岱瞧他孑然一身,心头忍不住的怜惜泛酸。过去迟七少爷养在陆家,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,如今却过成了这个清贫样子。
周岱从前是一把刀,陆寒霖有很多把为之效力的刀,他是其中之一,对陆家和大少爷的忠诚应当刻在骨子里。
意外地跟迟玉挽接触几次,这把锋利的刀刃不知不觉便钝了。或许从那天在塘边抱了迟七少爷,刀锋就软了下来。
他是来看夫人最后一眼的,见他写得专注,不想再打扰,打算不声不响地离开,正欲转身,听见迟玉挽的问话。
“你以后要去哪里?”
周岱没想到迟七少爷会主动关心他,忽地愣了神。
迟玉挽叫他:“周岱。”
周岱天灵盖儿猛地一个激灵,惊魂不定。
被夫人叫名字,也是不允许的。因为迟玉挽从不如陆寒霖所愿叫他的名字,陆寒霖求生求死都得不到的,其他人又岂能肖想。
迟玉挽静立灯下,乌发摇曳垂落,几缕柔黑碎发贴在瓷白的侧颊,散乱着落在眉梢,他声线极舒缓,令人十分动心。
“要是离了陆家过不下去,可以来盛江。”
周岱喉咙发紧,半晌郑重点了头。
迟玉挽面容平静,轻声问:“他什么时候葬的?
周岱悚然一惊,顿了顿,迟疑说:“前段时间,两年前那次……伤得狠了,治不回来,拖了些时间,最近还是走了。”
迟玉挽长久的不说话,眼帘低垂着,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疏淡的阴影。
“他游荡来去,无处可归,回去京市替他引个路。”
免得陆寒霖不知道该去哪里,再来打扰他,不得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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