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代老祖俯身跪拜,口中说道:「恭请六代老祖出山。」
众人俱都异口同声说道:「恭迎六代老祖出山。」
六代老祖仍旧无意识状态,环视四周,许久没有见过人世,眼神朦胧而迷离。时而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,时而看着棺椁。
七代老祖再次说道:「父亲……」
恭恭敬敬,诚诚恳恳。
似乎对六代老祖惧怕到了极点。
六代老祖的神情略显缓和,竟不自主地笑了笑,继而掩面长叹。我明白他是从另一个空间回来,那个空间,是他想象中的地方,并不真实。
可是那个空间中,似乎有着真切的经历。
这一时间,他猛然发现,一切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故而怅然若失。
那就六代老祖的入定状态。
想必风雨崖边的众人,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情感变化。
我们打破了他的好梦,将他拉回现实。
六代老祖忽地飘向穆长阿,一把从穆长旬手中抢了过来,穆长阿的身体在空中缓缓升起,再次落到湖泊中央的高台上。
接着,又飘向穆采棠,祝无影知道他要施救,于是放开抓住穆采棠的双手。
穆采棠的身子也缓缓飘向高台。
六代老祖长长叹了一口气,将穆家兄妹二人双掌相抵。接着六代老祖双掌各自汇聚一团「练气」,向二人百会穴拍去。
二人应掌而倒。
六代老祖这才舒了一口气,转向七代老祖。
「打扰我清修,是为何故?」说话语气微弱若游丝,语速极慢,声音尖哑,仿佛声带已然老化。
七代老祖缓缓站起身子,他也是一副枯瘦老头模样,毕竟一百五十多岁,若非六代老祖出现,他便是世上年纪最长之人。
七代老祖苦笑道:「父亲,江湖之争,东岛并不想参与。穆采棠领着一位小兄弟进岛,要我施展‘南极枣令,助他恢复道术。为遵从历代岛主遗志,我拒绝了他们。他们才想到请你出山。唉……惭愧……惭愧……」
六代老祖干咳两声,摇了摇头:「这等小事,竟也要我出山。」
我和韩莹莹第一次见到如此高龄的老人,忍不住多看了二人一眼。却被六代老祖发现,指着我问道:「是你?」
我连忙磕头,回道:「确是晚辈。多有打扰,还请恕罪。」
这时,高台上的穆家兄妹悠悠转醒,看着身边的六代老祖,立即拜服在地,连连磕头。
「恭迎爷爷出山。」
「大惊小怪,成何体统。东岛之人,在乎释道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一心清静无为。哪有出山不出山的道理。」
说着转向穆采棠:「东岛从来不参与江湖之争,既要‘南极枣令,助他,却是为何,莫非不知道岛中规矩吗?」
穆采棠低头说道:「孙女知道规矩。然而当今天下,祸端重重,只有这位小兄弟李扶摇可以力挽狂澜。他受到‘苍穹石,袭击,需要‘南极枣令,才能恢复道术。于是请爷爷出面,主持正义。」
六代老祖上下打量着我,又打量着七代老祖,缓缓说道:「道法自然,一切大道不增不减不垢不净。东岛遵循释道之言,既来之,则安之。既然逃避不了,也无需逃避。如此,便助他一次吧。」
七代老祖立即应道:「是。」
六代老祖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,确实出乎我的想象。他要遵循东岛的规矩,便是不参与江湖之争。
然而,我联想到释道碑。
六代老祖执掌东岛之时,面对邪道运丰子闯岛,他竟也犯了杀戒,将运丰子击毙,葬身于岛东之滨,以警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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