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着方才赫连姝的口气,话里话外训那县令,像是要徇私护他的模样。可越是如此,他自己的良心才越是难安。
他不敢抬头,就听眼前的人冲鹦哥儿道:“昨夜起火,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鹦哥儿怯怯弱弱的,声音极小,“奴是,是听人喊起来才发现的。”
即便是崔冉心里愧悔,心神极乱,却也听出了不对来。
昨夜这火起在夜深人静时,若非赫连姝睡觉警醒,救他出来,他怕是已经葬身火海了。直到他们离了火场,尔朱云等将领才匆匆赶来,至于县令与衙役下人,就更要往后排。
若是这火从他的院子烧起来,鹦哥儿那里应该火起得更早,烧得更大才是,他如何能等到旁人呼喊才察觉,且还能全身而退呢?
果然,赫连姝立刻就冷笑了一声,“本王给你个机会,自己说明白。”
慌得鹦哥儿立时就跪下了。
“求殿下饶命,”他道,“奴不敢欺瞒,昨夜起火时,奴并不在院子里。奴见公子随您吃酒,一直没回来,原是出门去找的,寻到花厅那里,听人说是随您回去了,奴也放心,随后就……”
他越说声音越低,“正巧遇见几个从前的同伴,叫奴去吃瓜子闲话。奴心里想着,公子睡在您那里,大约这一夜是不会回来了,奴便是在外头留得晚些,也不打紧的。”
赫连姝瞧他一眼,“你可知道,对本王不老实的后果是什么。”
他赶紧叩头求道:“奴绝没有这个胆子。奴是同他们闲话到深夜里,见远处竟起了火光,又听有人叫走水,才知道大事不好,慌忙赶回来,见两边院子都烧起来,吓得慌了神,只道是闯了大祸。后来听说殿下与公子都好着,才敢放下心来。”
书房空旷,只闻他砰砰磕头声。
“再给奴一百个胆子,也不敢欺骗殿下的。要有半句假话,就叫奴天打雷劈。”
崔冉听着,也觉得他所说多半是实情了。
想来鹦哥儿被赫连姝亲自挑了,来照料他,从府衙里做粗活儿的小侍人,一跃也成了有些身份的,遇见从前的同伴,大约半是旧情,半是受对方恭维,加之年纪轻,玩心又重些,也是一时侥幸了,满以为在外面闹上一夜也没事。
又哪里知道,偏偏这一夜里,竟会生出这些事端来。
他瞧着鹦哥儿怕得厉害,叩头结结实实的,半分不敢有虚,要是再磕下去,难免是要将头也磕破了。
便忙着道:“此祸皆源于我,与他没有多大干系,求你不要责罚鹦哥儿。”
原是也要起身跪的,让赫连姝一眼瞪过来,想起她片刻前吼他的模样,便定住了。
不敢跪,亦不敢坐,双膝似屈不屈地僵在半空,十足的别扭。
就听那人冷笑:“你一天求本王几回了?怎么,本王说话你当耳边风不成。”
他讷讷不敢言,就见她走过来,一掌按在他肩头,生生将他按回了椅子上。
“你,起来。”她转身面向鹦哥儿。
鹦哥儿怔了怔,慌忙站起身,泪珠子挂在下巴上,极是可怜,头脑倒是清楚的,忙着道:“谢谢殿下,谢谢公子。”
赫连姝大约也是见他乖觉,极轻地牵了牵唇角。
“本王不要你脑袋,条件是你老实交代,懂吗?”
“奴明白,奴不敢说谎。”
“昨日里的火盆子,你看着熄了没有?”
鹦哥儿红着眼眶,道:“没有,奴给忘了,奴瞧着那就是一个铜盆子,以为纸烧完了,火便会熄的,就没想着管它。”
“那有没有旁人动过?”
“应当是不会有的。”
“你不是走开了大半夜吗,倒敢这样打包票?”
“咱们院子里没有旁人,奴出去的时候,是将院门落了锁的。除非有人能从墙头上进来,不然就该是没有了。”
赫连姝冷冷扫视他几眼,“你没守好院子,私自跑出去,要按本王的习惯,免了死罪,也该打二十军棍,长长记性。”
慌得鹦哥儿又要落泪,崔冉也忍不住想开口求情。
便是壮年士兵,挨上二十军棍,也要养上一月半月,岂是一个少年受得住的?
却见她一眼斜过来,又道:“但你如今的主子爱做滥好人,烦得不行,这次就罢了。要是还有下次,自己提脑袋来。”
鹦哥儿连忙又是谢恩又是赌咒,直道再不敢了。
“出去,”她道,“再给你一桩差事,告诉本王那几个副将,按昨夜我说的细查,要是有人敢阻拦,不论身份,就地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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