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为首的青耕鸟,似乎听懂了云歌的话般,绕着云歌飞了三圈,云歌也朝它微微颔首表示感谢。
受云歌和神鸟举动的感染,老鸨也想要做点好事,装装样子,来日瘟疫过后更好做生意,她把百里红的下人全都唤了出来,包括之前的两个小厮兴文和兴伟。
“去帮忙,把人扶进来,门外边的病人都扶进来。”老鸨指使道,听到命令的兴文并没有像从前那般点头哈腰,而是直接面无表情的走出门去,动作僵硬的像是不会走路的人勉强维持行走的姿势般。往门外走的路上还把刚扶人进来的兴伟和病患一同撞到地上。
本来他一反常态的态度就让老鸨气不打一处来,现在连走路也一副不服管的样子,老鸨简直气炸了,这要是以往早大巴掌招呼他了,现在周围人多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了,只是泼口骂了几句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,还不快点给我滚出去!是不肉皮子发紧了!”
百里红的一众人见兴文的态度都有点纳闷,往日里兴文最是怕“妈妈”,最是溜须拍马,今天这是抽了哪门子疯?“都看什么看!还有谁皮痒?”随着老鸨再次喊骂,其他人都赶紧低头忙乎起来,有的帮忙包扎伤口,有的帮忙转移病人。
唯有兴文从始至像听不懂人话一样,兴伟见他还在原地杵着,赶紧拉着他往外走,许多未感染的人还被拦在门外,前门后院的人来往不断,云歌便也转头继续查看病人的病情了,哪知道还没等看到第二个病人,院外就又炸开了锅!
院里的人一涌而出,只见兴文倒在地上乱蹬,额头暴凸,嘴里不断呜咽着发出类似婴儿的哭嚎声,皮肤下像有活物在蠕动,不一会细小的禽类毛茬如雨后春笋般“破土”而出,他的颈上,脸上密密麻麻,人群再次爆发出惊骇的尖叫声。
兴伟见兴文此等痛苦模样,刚想上前,就被云歌一声喊住。没一会,兴文便没了动静,老鸨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,才一转眼的功夫,兴文就暴死眼前,众人见此景皆是战战兢兢,脸色惨白,云歌拉住兴伟“你和他一起出去的,刚才都发生了什么?”
兴伟还没能从兴文惨死的震慑里缓过劲来,被云歌一拉,一个趔趄绊倒瘫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出声来,“他刚才还好好的,呜呜呜……”兴伟的声音含糊颤抖,云歌见根本问不出什么,只能让大家扩散开,远离兴文的尸体,暂时都不要离开院子,然后转身唤来牡丹“牡丹姑娘,劳烦你把在场姑娘的挽臂纱都收来系在一起给我。”
牡丹连忙点头:“我马上去办,姑娘,还有什么其它的我们姐妹能帮上忙的事情,你尽管吩咐,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们不想死,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们不管。”
云歌又怎么会丢下他们不管,眼下这种情况就算有人赶,她也不会走的,她誓死也要与民同在!这里的人也一个都不能走,妖物一定就在他们其中!
眼看着镇民一个个死去,妖物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作祟,云歌绝不能坐视不理。
除去这么多的病患不说,能让人当街暴死,事情看来不像云歌之前想的那么简单,来者非常凶残,如果云歌现在撒手走了,恐怕用不了多一会功夫,这里的人就会死光。
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,不管怎么样,会会再说!
牡丹将收来的所有挽臂纱首尾相连的系好递给云歌,退到一边,在场的所有人个个神色紧张,远远望着云歌不敢出声,临街的大门被关上,所有的病患都被带到院子的墙角安顿好,牡丹和海棠照顾着晕倒的老鸨,青耕鸟将整个院子的上空都围了起来。
云歌面色严肃的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,就在她看不见的人群外围,躺在墙边的老鸨忽然睁开了眼。
牡丹赶紧过去搀扶老鸨“妈妈,你醒了!”
牡丹用了很大的力气,却没能将她扶起来,旁边的海棠见状也过来帮忙,她们两个都用了吃奶的力气,老鸨却依然双目发直纹丝没动,边上的人发现异样都凑过来看。
突然离她最近的海棠像看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,啊!的一声,捂着嘴尖叫着后退,她指着老鸨“她的头!她的头快没了!”只见老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面目痛苦狰狞,她的头以人眼看见的速度迅速凹陷干瘪下去,很快便断了气。
竟然有第二个人,就这样暴死眼前。
海棠整个人因为惊吓过度已经语无伦次,“是瘟神!是她说的瘟神!瘟神来了!我们都得死!我们都得死在这!”
天已经黑透了,加上她的表情狰狞而绝望,大伙看的毛骨悚然都开始恐慌起来。而云歌却早就意识到根本不是所谓的瘟神跂踵鸟那么简单。
院子上空围满了青耕鸟,青耕鸟是跂踵鸟的天敌,如果来者是跂踵鸟,恐怕早被青耕鸟围攻束手就擒了,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没被发现,况且这里被跂踵鸟感染瘟疫的病患,都在逐个好转。
来者不但凶残而且非常狡猾,善于隐藏在人群中浑水摸鱼,现在就算再神通广大,也要先把它找出来,正面交手才好,而且要尽快,每多拖延一会,就会多一份牺牲。
云歌正思索着,忽然眼前一黑,往周遭看也是一片黑暗,刹那间,周围人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,哭嚎推搡,摔倒之后四散奔逃,在人意志薄弱时将人的恐惧放大到极致,那才是妖物最想要汲取的能量。
事发突然,云歌将身上的挽臂纱抛向空中,虽然现在不知道邪祟为何物也不能马上找它,但是传说女子身披的挽臂纱本是夕阳的一道余晖,散在空中有照明的作用。
就着挽臂纱散发出柔和的光亮,云歌再次看向人群发现多数人都从院子的中间跑到了院墙周围,少数的几个人不是病患就是女人吓得直接瘫软到地上,目光移到海棠时云歌发觉不对,她和其它女人不同,她的动作像是一只窝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猫科动物,四肢着地,双眼散发着诡异的绿光。
云歌可以肯定,海棠已经被什么上身了!
形态似豹,婴儿的啼哭声,凹陷的头骨……原来是……!!
电光火石之间,云歌什么都明白了,镇民们也意识到海棠身姿诡异,这时候,骇人的婴儿啼哭声从海棠的喉咙里传出,让人不禁打起寒颤,她的脸变得像猫科动物一样扁平,头皮被穿破,头上长出三只怪鸟,而且每一只都有犄角,她此时凶猛的样子,正是洪荒十大凶兽之一——蛊雕!
云歌喊道;“都闪开!”海棠眼露凶光,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。人群还没来得及散开,海棠便一把将离她最近的牡丹冲倒在地,牡丹几乎一瞬间便吓晕了过去,眼看她就要咬住牡丹的脖子,原本飘在空中的挽臂纱随着云歌的挥动,像有了生命般以极其快的速度缠住了牡丹,迅速将她拖了回来,海棠狂怒,旁边“啊!”的一声惨叫,又有人遭到了她的袭击,云歌再一次甩出挽臂纱,这一次挽臂纱紧紧的缠住了海棠,让她瞬间动弹不得。
就在大家以为,得救了的时候,蛊雕忽然开始变大,之前只是在海棠的脸上若隐若现的看到它的样子,现在它完全现出了它原有的样子…——一只巨大的头上长着三只怪鸟的豹子!
挽臂纱在它脱离了海棠的肉体后,依然束缚着它,海棠的身体只剩一副皮滑落在地上,蛊雕生性残暴,却又是所有凶兽里捕食最为谨慎的,最喜食被恐惧感染的人脑,且进食时,不喜欢被打扰,这也是它单独上身的原因。
五里镇被瘟疫感染,整个镇子的人都陷入恐慌之中,蛊雕是闻着食物的味道来的,而百里红的病人最多,这里也就被忧郁恐惧的气氛包围着,这里简直是蛊雕觅食最好的地方了,第一个是胆小的兴文,第二个是被吓晕的老鸨,第三个是被吓破胆的海棠……
此时,蛊雕已经显现出本体,那它就不再会像依附于人体那样束手束脚,这就地取材的挽臂纱虽然有云歌加持也根本维持不了多久!
果然,随着蛊雕体型的增大,原本捆着它的挽臂纱被“噼里啪啦!”挣开,震碎在空中化作点点的荧光。
应对这种本应该被镇压在某处的洪荒凶兽,只能召唤出比他还要凶猛的神兽,但是绝大多数上古凶兽都早已经被镇压,时间根本不容云歌做多考虑,已经是无力招架之际,她扯下自己的外衣,搭在身上迎风起舞,眼看着蛊雕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向云歌冲来,云歌的身后突然传来“铃铃铃……”的铜铃声音,一只浑身浴火的赤红色巨大神鸟正震着翅膀一跃而起!
人群爆发出欣喜的惊叹;“是朱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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